气候危机风暴在饭碗里涌动

白米是一种主要粮食,但由于气候危机导致的极端高温、强风和洪水正在影响白米生产,给稻农带来压力,白米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

作者: 李桂娴

编辑: 黄秀玲

发布: 2022年9月27日

本故事是Macaranga的 #TanahAir Special Project报道系列之一。

(图片:这里越来越热了:稻农在气候危机导致的炽热里埋头苦干。 | 图片来自 Photo by Lee Kwai Han)

稻米与气候危机 - 您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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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是哪种“饭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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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马来西亚每人平均一年吃下多少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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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马来西亚在2021年进口了多少白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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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哪些气候变化的现象正在威胁马来西亚的稻米生产? (勾选所有适用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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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9时15分,太阳已经照射在吉打州孟格里哇(Megat Dewa)广阔的稻田上。稻农莫哈末纳兹里(Mohamad Nazri Murat)正在帮朋友莫哈末拉菲道斯(Muhamad Rafirdaus Abu Bakar)给稻秧施肥。

“我们必须一口气做完。太热了。休息后就很难继续。”纳兹里一边说,一边给施肥机重新装满20公斤的肥料。菲道斯补充道:“这不是普通人能做的工作。”

他们是第三代稻农,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忍受这份酷热折磨的工作。他们是慕达农业发展局(MADA)管辖的稻田区内57,635名稻农之一。慕达农业发展局的稻田区是马来西亚最大的粮仓(大型灌溉水稻种植区)。2019年,该稻田区供应了马来西亚42.6%的白米产量,是马来西亚名副其实的“饭碗”。

灼热的高温天气,显现出粮食生产中的一颗定时炸弹,那就是气候危机。

马来西亚有12个大型灌溉水稻种植区,是国内主要的稻米产区。最大的是慕达农业发展局(占稻米总产量的42.6%),依序为格姆布农业发展局(KADA,8.7%)、雪兰莪西北综合农业发展区(IADA Barat Laut Selangor,7.5%)和吉辇综合农业发展区(IADA Kerian,6.4%)。

科学家们发现,不仅慕达农业发展局的稻田面临着气温上升的问题,马来西亚的另外3个主要粮仓——格姆布农业发展局稻田区、槟城综合农业发展区(IADA Pulau Pinang)和斯布朗霹雳综合农业发展区(IADA Seberang Perak)也出现同样的问题。它们一共占了全国稻米产量的60.2%。

气候学和水文学专家陈茂龙博士(Dr Tan Mou Leong)的研究发现,与1985年相比,这些稻田的最高气温至少升高了0.68摄氏度(除了气温没变的格姆布农业发展局稻田区),最低气温也至少升高了1.02摄氏度。

气候变化科学已经证明,炎热的天气会影响降雨,这对稻田以及其他粮食和非粮食作物至关重要。除了降雨时间和降雨量变得更难预测之外,它也增加了发生洪水和干旱等极端天气的几率。这一切对稻米生产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事实上,政府预计2030年和2050年的洪水和干旱将降低3个主要稻田区的稻米产量,即慕达农业发展局、格姆布农业发展局及雪兰莪西北综合农业发展区。

回到吉打,农民们并不需要数据来了解气候变化对他们稻田的影响。他们世代相传的传统知识肯定了气候变化。

“你现在感觉到的风,如果下个月继续这样吹就不好了。”菲道斯一边看着他的稻田,一边不安地说。当稻田在60天后开始开花时,像这样的强风会降低授粉率,从而降低稻米的产量。

农民在开花期后依然担忧不断。

去年八月,菲道斯的稻田随谷子日渐成熟,转成金黄一片时,突然遭到强风和大雨的袭击,稻禾大规模坍塌(padi rebah),稻谷泡在水中而变酸。

菲道斯说:“我们一里郎(relung,3.475里郎 = 1公顷)面积的产量,从原本的2公吨降至仅剩600公斤。”

Storms can flatten paddy in a phenomenon called padi rebah, leading to huge losses. (Muhamad Rafirdaus bin Abu Bakar)
强风大雨会导致稻田大规模坍塌,这种现象称为padi rebah,导致农民面对巨额的损失。(莫哈末拉菲道斯)

此外,这种稻谷被认为“不是纯正的”,可能不会被米较接受。菲道斯叹气道:“当稻谷浸湿了,其扣水率将高达36–42% 。” 数月的辛勤工作和购买种子、化肥和杀虫剂的资金就这样付诸东流。

不止于此,豪雨也带来水灾的危机。

菲道斯解释,虽然没有发生如2010年般的大水灾,但田间发生了多次的小水灾,每年发生大约2到3次。这也意味着稻田遭到更多轮的损坏,而每次重新种植都在加重他们的成本。

农业和食品工业部(MAFI)承认“气候变化仍然是农业食品领域面对的主要威胁”。除了降低农作物产量,极端天气还会破坏排水和灌溉基础设施。

2021年至2030年国家农业粮食政策,以及国家水利科学研究院也提到过这一点

作为长远之计,国家水利科学研究院(NAHRIM)建议重新审核现有的基础设施和改进灌溉设施设计的工程指南。

供应赶得上吗?

面对这种种挑战,再加上马来西亚人口增长,我国的白米供应能否跟上需求? 2019年,马来西亚人平均一年吃了73.9公斤的白米(2019年农业食品统计,MAFI)。

马来西亚长期以来一直进口白米以满足需求,但进口所占的白米供应比例已从1990年的21.4%增长到 2021年的 43.9%。

然而,进口白米的价格越来越高。根据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FAO)7月更新的食品价格指数,国际白米价格已连续上涨6个月。由于2019年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疫情,以及俄乌战争造成供应链中断,全球食品价格都在上涨。

今年5月,因极端热浪影响收成,印度突然公布禁止出口小麦,这将全球小麦价格推至历史新高。印度是世界上最大的白米出口国,潜在的白米出口禁令同样会影响白米价格。

即使马来西亚可以支付更高昂的价格,出口禁令也会让食品从全球市场上消失,像马来西亚这样的粮食净进口国将如何是好?

自给自足

为了解决COVID-19疫情引发的全球食品供应链中断,2021年至2030年国家农业粮食政策放眼让马来西亚在2030年实现80%白米自给自足的目标。为此,农民必须将平均稻米产量从2019年每公顷3.5公吨,在2030年提高至每公顷5.3公吨。

为了协助农民实现这一目标,马来西亚农业研究与发展局(MARDI)正在研发适应气候变化的稻米品种,并改善水稻生产中的水利资源管理。

“不是普通人能做的工作”

同时,为了应对气候危机,马来西亚制订了一系列的策略,包括国家气候变化政策(2009年)、2021至2030年低碳移动大蓝图、国家低碳城市大蓝图(2021年)等。马来西亚也承诺在2050年实现净零排放目标。

然而,政策的成败取决于如何落实。气候政策专家黄心薇博士认为,缺乏有效的规划,以及政策实施机制,会拖慢马来西亚应对气候变化的步伐。

“我们需要州政府和地方政府的支持,将气候危机纳入决策主流。”

一直致力于推动槟城气候变化政策本地化的黄心薇表示,在地方层面采取实际行动才是关键。

付诸行动

在吉打和玻璃市的稻田区,慕达农业发展局告诉Macaranga,当局已采取措施解决气候变化的问题。

一方面,该局正在与马来西亚气象局合作发展天气预报,另一方面也与国家水利科学研究院(NAHRIM)合作打造沿海水库。该局也正在研究地下水源。

此外,慕达农业发展局也利用遥测系统收集到的实时水文数据,改善了水源管理和水灾演算的工作。该局的148个遥测站能远程更新降雨量、水位和水闸开口等数据。

这项系统还可用于警告农民降雨和病虫害发生率。

稻农还会面对多少挑战? (李桂娴)

不过,作为稻米生产的前线工作者,纳兹里对稻米种植的未来保持怀疑态度。不同于他小时候,,他坚决不让他的孩子们跟着他在田里干活。菲道斯也同意:“我认为当我们离开这个世界后,孩子会卖掉我们的土地,或出租给其他人。”

菲道斯怀念过去的时光,老一辈人可以通过鸟鸣和周围的腰果树和玉蕊树(Pokok Putat)来预测何时会下雨。 

“一旦他们看到这些树上长出大量新叶,就知道雨季将在一周后到来。树是不会说谎的。只是现在天气变了,变得不可预测。”

今天,农民再也无法预测天气,也无法预测水稻种植的未来。那么,明天我们要怎么获得稻米呢?

Buis A. (2022). Steamy Relationships: How Atmospheric Water Vapor Supercharges Earth's Greenhouse Effect. NASA. https://climate.nasa.gov/ask-nasa-climate/3143/steamy-relationships-how-atmospheric-water-vapor-supercharges-earths-greenhouse-effect/.

Jadhav, R. (May 14, 2022). India bans wheat exports as heatwave curbs output, prices soar. The Edge Markets.

Lembaga Kemajuan Pertanian Muda (n.d.) Maklumat Asas MADA. Retrieved on June 29, 2022, from https://www.mada.gov.my/?page_id=4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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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ood and Agriculture Organization of the United Nations (n.d.). FAO Rice PriceagUpdate. Retrieved on July 14, 2020 from https://www.fao.org/markets-and-trade/commodities/rice/fao-rice-price-update/en.

UN-Water (n.d.). Water and Climate Change. Retrieved on June 29, 2022, from https://www.unwater.org/water-facts/climate-change.

本报道是Macaranga的 #TanahAir Special Project报道系列之一:

系列监制:黄秀玲

编辑:刘耀华,Masjalizah Hamzah

作者:李桂娴杨惠君,Ushar Daniele

翻译:Adriana Nordin Manan, 万绮珊及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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